1994年,由香港导演王晶执导,周星驰、吴孟达、张敏等主演的喜剧电影《九品芝麻官之白面包青天》上映。这部影片,一如既往地延续着周星驰的无厘头搞笑风格,上映后票房火爆,以3000万港币名列当年香港票房第七名。
在《九品芝麻官之白面包青天》中,有这样一个情节。包龙星母亲称家中藏着一把尚方宝剑,让包龙星很是期待。然而第一次拿出来,却是一条咸鱼;第二次拿出来,又被发现是明朝崇祯皇帝所赐之物,到了清朝已经无效了。
尚方宝剑是古代题材影视剧里经常出现之物。当奸臣横行无忌,连忠臣都落了下风时,就会有一把神奇的尚方宝剑出现,于是,正义伸张,奸臣授首,皆大欢喜。
在真实历史中,尚方宝剑威力到底有多大?持有尚方宝剑后,真能如影视剧所说那样先斩后奏,动不动就杀杀杀吗?
一
尚方宝剑第一次闪亮登场,是在汉朝汉成帝时期。
汉成帝是西汉末期的一个皇帝,他宠幸着一对美艳绝伦的姊妹花赵飞燕和赵和德,沉湎于酒色之中,不理朝政。这使得丞相张禹专擅朝政,贪污腐败,不在话下,以至于买了400顷良田沃土,其他财物也应有尽有。
这时候,一个叫朱云的官员站出来了。
一天上早朝时,朱云弹劾张禹。他说:如今朝廷内许多大臣,对上不能辅佐陛下,对下不能为百姓造福。他们占着茅坑不拉屎,还要欺负百姓!象孔子所说的,‘鄙夫不可与事君。’如果不肯把这种人除掉,国家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臣请陛下赐一柄尚方斩马剑,杀掉其中一名奸臣,以激励其他大臣。
汉成帝问:你要杀谁?
朱云回答:安昌侯张禹。
汉成帝勃然大怒。因为张禹不是别人,正是汉成帝的老师。他骂道:你一个小小官吏,竟敢诽谤大臣,公然在朝堂上辱骂我的老师,罪当处死,不能赦免!
汉成帝一声令下,御史冲上来要抓朱云。朱云犟脾气也上来了,死死地抱住殿前栏杆,不肯就范。挣扎之下,竟然把栏杆折断了。就在大家面面相觑之际,左将军辛庆忌挺身而出,劝告汉成帝不要杀朱云。汉成帝气已经消了,便赦免了朱云。
于是,一个成语朱云折槛华丽诞生。
二
在很长的时间里,尚方宝剑并不具备先斩后奏的权力。不管是唐朝,还是宋朝,都没有先斩后奏的尚方宝剑,用尚方宝剑诛杀奸臣贼子,仍然只是人们心目中的美好愿望。
元朝时期,代表着皇权的尚方宝剑正式出现了。
一次,元世祖忽必烈的皇后患了重病,宫中御医束手无策。忽必烈听说江西道士张留孙的名字后,将他召到大都去为皇后治病。在中国古代,宗教与医学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在人们心目中,道教大师,似乎也总是医学高手。幸运的是,张留孙没有辜负忽必烈的信任,三下两下就把忽必烈皇后的病给治好了。
忽必烈龙颜大悦,要赏赐张留孙。赏赐什么呢?忽必烈想来想去,便封张留孙为天师。天师是道教中一种极高的尊号,从道教创建以来只有寥寥数人获得过这种称号。张留孙当然不敢要这种封号,坚决辞去。忽必烈转而封他为上卿,赐予一把尚方宝剑。
此外,忽必烈还为张留孙修建了一座崇真宫,让他住在里面,专掌祠事。
在这里,尚方宝剑仅仅是一种皇权的象征,还没有被用于政务和军事上,
三
到了明朝,尚方宝剑终于被派上大用场了。
1592年,宁夏副总兵哱拜发起叛乱。万历皇帝派兵征伐,这就是著名的万历三大征之一的宁夏之役。出征之前,万历皇帝采纳兵部尚书石星的建议,赐予总督陕西、延、宁、甘肃军务魏学曾一把尚方宝剑,前往前线督战。
不料,魏学曾到了前线后,虽然调兵遣将包围了宁夏镇,却没有果断攻击,想用招抚的方法解决叛乱。这使得围城长达半年之久,叛乱却迟迟得不到解决。万历皇帝很是恼火,随即让甘肃巡抚叶梦熊替代魏学曾,依然赐予尚方宝剑。
叶梦熊的风格就强悍多了。他到了前线,立马采用水攻,决河灌城。宁夏镇顿时陷入内乱,人心惶惶。叶梦熊迅速发起进攻,攻陷了宁夏镇,平息了叛乱。
此后,尚方宝剑频繁出现于军事行动之中。
四
那么,在明朝时,持有尚方宝剑就能先斩后奏吗?
可以,但所斩杀对象仅限于低阶官员。
明朝末期,兵部尚书杨嗣昌在围剿李自成起义军时,曾被赐予尚方宝剑,以便宜诛赏。但杨嗣昌在上奏朝廷请求动用尚方宝剑时,又说:巡抚不用命,立解其兵柄,简一监司代之;总兵不用命,立夺其帅印,简一副将代之;监司、副将以下,悉以尚方剑从事。
这就是说,对于巡抚、总兵以上的地方大员,均不能斩杀,最多可以就地免职。只有对于监司、副将以下的低阶官员,才能请出尚方宝剑先斩后奏。
在《明史·杨镐传》中也有类似规定:诏赐镐尚方剑,得斩总兵以下官。结果,杨镐真的把清河逃将陈大道、高炫斩杀了,在军中巡回展示。
用尚方宝剑对高级官员先斩后奏,后果会很严重。
明朝崇祯时期,有一名抗清名将袁崇焕。他多年经营辽东,数次打败清军,深得崇祯皇帝宠幸和重用。然而,他就因为擅自杀掉为人骄恣的毛文龙,受到崇祯皇帝的严厉惩罚。
原因很简单,毛文龙是左都督平辽总兵官,官职虽然低于袁崇焕,可依然属于手持尚方剑只能撤职不能擅杀的官员。袁崇焕清请出尚方宝剑杀掉了他,当时崇祯皇帝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后来袁崇焕失宠下狱,被崇祯皇帝新账老账一起算,最终以擅杀岛帅(毛文龙)等罪名处以凌迟之刑。
【参考资料:《汉书.朱云传》《明史·杨嗣昌传》《明史·杨镐传》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