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品牌哥。
说到山东,有的朋友是不是立马能想到——挖掘机学校哪家强?中国山东找蓝翔。
可我这次不讲挖掘机学校,也不想讲苹果白菜和大葱,而想跟大家说一说山东首富、“世界棉王”、“世界铝王”张士平的产业帝国——魏桥创业集团(以下简称魏桥)。
从魏桥过往历史可以窥见国内民营企业独特的成长路径,这样的群体也可视为中国民企发展的缩影之一:出身草莽,兵行险着,勇于博取,野蛮生长。
他们没有在产业周期起伏、宏观调控、产权之争等历险中被时代洪潮所淹没,抓住鲜有的机会,在某一领域左冲右突,最终轰然成势。
这些成势后的企业大多可以被借鉴学习,甚至是被复制。
然而,魏桥却是不可复制的传奇。
下面就让我来带领大家走进张士平创立的魏桥创业集团。
看一看它是如何长于纺织,壮于电力,强于铝业,又是如何不可复制……
看一看像大家长一样的张士平,是怎样带着十几万人,在不知名的偏僻乡镇,将一个油棉小厂一步步做到棉纺和铝业都是全球最大,成为业内瞩目的特大型世界500强企业。
01
在山东滨州和邹平等地,魏桥的影响随处都可感受到。
就连邹平的出租车师傅都能煞有介事地说出一段“张老板”的故事。
这个“张老板”就是张士平,他所创立的魏桥全称为山东魏桥创业集团有限公司。
由一家小型油棉加工厂,经过三十多年的创新创业,现已发展成为拥有12个生产基地,集纺织、染整、服装、家纺、热电等产业于一体的特大型企业,在册职工15万人。
2012年起,连续10年入选世界500强。
“魏桥”品牌连续18年入选《中国500最具价值品牌》排行榜,连续两年入选世界品牌500强。
是具有全球竞争力的棉纺织企业和铝业生产企业。
魏桥涉及的两大行业——纺织和铝业。
前者自新千年起就一路向下,甚至屡屡出现断崖式的滑坡,纺织业的景气指数在所有产业中常年垫底。
而自2014年中国经济进入调整拐点之后,铝业也随之成为全球供给过剩最严重的产业之一。
能同时在两个严重过剩的红海产业里赚钱,甚至赚到别人艳羡嫉妒的大钱,张士平绝对可称“红海之王”。
关于魏桥老板张士平,有几个有意思的新闻点:
一是张士平手下的魏桥纺织建有国家电网之外的,中国唯一独立电网,电价便宜1/3。
二是90%的苹果手机壳体所用的铝板材料均来自于张士平的工厂。
三是2014年,中国宏桥超过巨头俄罗斯联合铝业公司,成为当时全球产量最大的铝制造商。
据报道,1981年,当过推车工、扛棉工、厂消防队长的张士平成为了邹平县供销联合社全资拥有的第五油棉厂厂长。
这被老乡们视为其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
通过大胆的突破,工厂的效益一日千里地往上冒。
3年内,张士平就把这个乡镇作坊变成了全国油麻行业利润最大的工厂,也是全国供销工业的利润第一名,到1984年,他带领厂子实现400万的净利润。
1985年,他被选为全国商业劳动模范,到北京人民大会堂接受总理的亲自嘉奖。
1989年,他又利用企业的600万元积累,共筹集1000多万元,建成了1.6万纱锭的纺纱厂。之后又筹资6000万元建成3万多枚纱锭的棉纺厂和336台织机的织布厂。
由此,魏桥打下了规模扩张的基础。
从1993—1997年,纺织行业历经波折,整体陷入亏损期,一些老牌棉纺企业相继倒闭,金融危机爆发后,一些企业的日子更是煎熬。
但恰恰在这两轮持续数年的产业震荡期,张士平带领企业实现了新一轮的逆势扩张。
魏桥在上述困顿期里投资3.3亿元,四处收购企业破产出卖的设备和厂房。
到1998年,魏桥收购巨亏的国企滨州一棉,能力扩大到33万锭。
在魏桥兼并国有企业滨州一棉后,市政府下发了优惠政策:土地全免费,三年税收返还。
在邹平,政府会对魏桥所需土地,在合理合法的范围内,给予大力支持。
兼并滨州一棉后5年内,魏桥累积投入170亿元,将纱锭从33万枚增加到500万枚,织机从4000台发展到4.2万台。
能在全行业低迷之时,还敢于四处扩展,魏桥的秘诀是成本优势,其经营指标长期处于行业前列。
行业不好时,魏桥能赚钱,行业好时,魏桥更是日进斗金。
2001年,随着中国加入WTO带来的巨大机遇,魏桥将市场迅速扩大到了全球。
1997—2003年,魏桥出口创汇年均增长超过70%。
2005年,实行了40年之久的全球纺织品配额制度寿终正寝,魏桥再次投入70亿元巨资,扩建纺织印染服装系列项目。
也就在这一年,魏桥纺织成为世界最大的棉纺织企业,至今无人超越。
魏桥的壮大无疑为张士平在地方和行业里获得赞誉,“亚洲棉王”的呼号也足够耀眼。
同时在大家开始争议魏桥扩张模式时,张士平已经在筹备电厂、铝厂的事情。
而在后来魏桥铝电产业(中国宏桥)的发展中也能隐约看到其在纺织行业的扩张套路。
上世纪90年代,中国电力资源紧缺,电力供应不稳,且常出现随意的拉闸限电现象,严重影响纺织企业生产秩序并大量增加成本。
而推进热电联产是张士平投资自备电厂的另一重要原因。
电厂投产前,魏桥系一直以烧锅炉的形式生产纺织所需的蒸汽,经济性差,也不环保。
而热电厂在生产电力的同时还能够产生纺织工艺中所必须用的蒸汽。
1999年9月28日,魏桥第一热电厂建成投产,额定装机容量7.8万瓦。
但第三天上午,魏桥方面就接到淄博电网通知,要求其必须从大电网中解列。
考虑到孤网运行的风险,魏桥一时也不敢答应解列。
但淄博电网还同时对邹平县政府提出了警告。
据张士平回忆,“县长亲自找到我,说淄博电网警告了,如果魏桥的自备电厂不解列,将对整个邹平县的用电安全产生威胁。”
县长登门,突然让张士平强硬的性格因子在内心发生巨变,他告诉县长,一定会争口气,要变压力为动力,同意解列。
“我当时想,淄博电网叫我下网,他以后就管不着我了,我的发电量肯定还要扩大,以后他求我上网,我也不上了。”
其后的故事已为业界所熟知。
多年来,走上孤网运行之路的魏桥所有的项目再也没有用过国家电网的电,“我不是吹牛,我们从来没有出过停电事故”。
其通过不断扩张的自备电厂获得了稳定可靠的电力供应,成就了魏桥纺织,硬是在举步维艰的夕阳行业中闯出了一片天。
这一模式也成为魏桥降低纺织和铝业两大核心业务成本,增加利润和加速扩张的一台发动机。
虽然魏桥旗下核心子公司魏桥纺织于2003年9月在香港成功上市,张士平家族的持股比例达32.4%,但魏桥纺织的上市还不足以让张氏家族的财富有质的飞跃。
若按拥有财富的数量级来算,2011年之前张氏家族的财富只在10亿元当量,这与魏桥的巨大体量似乎并不“匹配”。
但2011年,终于迎来张士平数年来期许的那一刻。
在这年的3月24日,也就是中国宏桥在香港联交所挂牌上市后,张氏家族的财富就开始以百亿来计算了。
按张士平及其夫人郑淑良共同持有84.96% 的股权计算,中国宏桥给其家族当日带来近400亿港元的惊人财富。
由此,中国宏桥上市成为张氏家族实现财富跨越的“分水岭”,一夜之间成为山东首富。
到2014年,魏桥一举发展成为全球最大的铝业生产企业,创造了业内公认的“魏桥模式”。
提前三年完成了“打造铝业世界第一”的目标。
一个是纺织行业,一个是有色金属行业,在外界看来都属于“老大难”的传统红海产业,魏桥这个后来者却能够杀出重围获利丰厚,成为山东民营企业的一面旗帜。
张士平带领下的魏桥,不碰期货,不做房地产,只在传统行业赚“辛苦钱”。
他也因此也被外界称为“红海之王”。
当然,网上也有一些负面声音出现,比如纺织、铝业会产生污染,又比如张士平行贿官员。
据中国经济周刊报道,山东人大财经委原主任委员刘士合受贿超过五千万获刑,而刘士合受贿最大的一笔款项为1648.75万元。
当时,这笔款项就是刘士合在担任邹平县委书记时,为山东某创业集团公司在企业改制、国有土地使用权出让、政策扶持等方面提供帮助索取或收受的贿赂。
或许融合各类社会资源,处好政商关系是中国大部分成功商人的共性。
至于上述种种,咱也不敢多说,也不敢细说,就留待网友说。
02
前面提到魏桥是不可复制的传奇,其实原因就在于其拥有的独特的生产经营模式——自主发电,使其得以逆势扩张,以量补价,维持着很好的收益。
电费比同业低1/3,这也是中国宏桥最大的特点,曾经引来无数质疑。
铝的成本构成中,电费占比很高,达46%。
一般铝生产企业每度电0.30元,但中国宏桥很特别,它的电费才0.2元一度,便宜1/3。
这是因为很多铝企虽然也自备电厂,但发的电都要先并入国家电网,然后才送到自己的企业使用,这样要收取并网费。
但魏桥不需要并入国家电网,直接自产自销,因此无需缴纳并网费,这在全国都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
因为政策限制,如今很多铝企的自备电厂想不并网都不行,没有了自主选择权。
魏桥电厂是在特殊历史条件下形成的孤例,这好比违规建筑,以前盖的,历史原因,默认了,但你现在新盖违规建筑就不行。
这导致很多亏损铝企参观完魏桥的自备电厂后,都自叹无法复制,不得不依然忍受着每年巨亏的痛苦。
也有人会担心,这个模式会存在政策风险。
中国宏桥上市时,也披露了这个问题,引起了众多媒体和国家部委的注意。但是,经过媒体多番调查报道,反而将魏桥和国家电网的这一历史恩怨摆上了台面。
了解原委后,都默认了魏桥的做法。
因此,这个政策风险反而从上市初的不确定,变成现在的不存在了。
而且,这个政策限制反而成了中国宏桥乃至魏桥的“护城河”,试问,谁能与其争锋?
不管是纺织还是铝业,成本的控制是个非常庞杂的工程,不止限于某个因素和环节。
但不可否认的事实是,低成本的电力自供在其成本控制方面居功至伟,无可替代。
据招股说明书披露,2009年,中国宏桥铝产品每吨的平均成本仅为10627元,而据安泰科的数据,当年的行业平均水平为11375元。
2010年前三季,中国宏桥铝产品的平均成本更是“匪夷所思”地下降至每吨8256元。
美银美林发布的一项报告指出,中国宏桥自发电成本低于行业平均电力成本约0.209元/度。
宏桥的每吨成本较同业低3800元人民币,其中来自电费方面的2800元、氧化铝运输包装的200元、销售熔化而非锭块氧化铝的300元,以及高周转率带来的500元。
从以上数据来看,电力自给对于魏桥,特别是其铝业板块的扩张具有重要意义。
从产业发展的历程来观察,魏桥“孤网”的出现,是国网、地方政府和企业在特殊的历史时期相互平衡、妥协的结果。
魏桥在“小县城+大企业”的格局中实现政企深度结盟,受到地方主政者的鼎力支持,由此也增加了与电网企业“叫板”的筹码。
而业内形成共识,魏桥的模式再难复制,即使在新电力体制改革方案落地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再出现另一个“魏桥”。
03
2017年,魏桥在世界500强排名中跃居第159位,比首次上榜提升了281个位次。
在此之前,魏桥的排名一直处于连年上升的状态,但此后便开始了下滑之路。
在2019年的《财富》世界500强中,魏桥排名为273位。
而在上一年还位列185位,其排名大幅下跌88位。
数据显示,魏桥2018年全年营业收入为430亿美元,同比减少19.2%;利润为8.54亿美元,同比减少32.9%;资产为353.59亿美元。
也是在这一年,魏桥大家长张士平卸任董事长。
已过古稀之年的张士平卸任后,其子张波接掌魏桥,整个家族累计持有魏桥集团48.79%的股份。不幸的是,一年后张士平去世。
张波1996年大学毕业后便进入魏桥工作,先后担任魏桥铝电董事长兼总经理,魏桥纺织总经理、执行董事及董事长,以及魏桥集团董事长等职。
他接棒之时,环境已然显出艰难。
正式接班后,魏桥遭遇“做空风波”,随后电解铝行业和纺织行业也进入多事之秋。
2018年魏桥铝电受产能收缩影响,液态铝和铝锭产销量下降。
2019年受台风“利奇马”影响,邹平基地的1条60万吨/年生产线关停,同时因供暖季限产和产能置换,当年液态铝产量同比减少,导致当年营收同比进一步减少。
另一支柱产业纺织行业更是早已产能过剩。
2019年11月27日,按照国家的相关政策要求,山东魏桥铝电有限公司退出了位于山东省滨州市邹平市的产能。子公司滨州市宏诺新材料有限公司退出了位于山东省滨州经济技术开发区的产能,上述退出产能合计达到203万吨。
同年,山东能源集团成为山东第一,魏桥退居山东第二大企业。
魏桥新掌门人张波指出,魏桥将充分利用云南水电资源优势,将部分原铝产能转移至云南。
并且,魏桥所倚重的自备电厂也面临日益严苛的生存环境。
2020年3月初,发改委、能源局联合印发《省级可再生能源电力消纳保障实施方案编制大纲的通知》,明确提出拥有自备电厂的企业,应承担与其年用电量相对应的消纳责任权重。
并史无前例地严厉指出:“对拒不履行消纳责任权重义务的拥有自备电厂的企业研究制定惩戒措施”。
文件下发半个月后,魏桥旗下的中国宏桥对外宣布,决定旗下全资附属公司邹平县宏旭热电有限公司以30亿元的价格出售给山东国旭新能源有限公司。
自备电厂曾是张士平创业崛起的基石。
家族化企业在强人陨落后,未来已足够令人堪忧。
现如今,大厦基石似乎已有松动,魏桥未来将何去何从。
这个不仅关乎魏桥十几万员工和家庭的命运,还关系到邹平乃至全山东全国铝业的发展。
当前,正处于山东实施新旧动能转换的关键期。调整让无数企业倍感压力,同时也让那些有远见和能力的企业获得快速成长、超越同行的机会。
希望魏桥新一代的掌舵者可以像父辈一样勇猛精进,风起扬帆之时,立潮头,展新颜。